小說中的父母為了讓大女兒能上民辦初中,小兒子能上民辦小學,動用了各種手段,報培訓班、找關(guān)系、假離婚,為了拍一段家庭錄像還要借用朋友家的別墅做背景。連還在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有各種班可供挑選:普通的語數(shù)英,還有“邏輯訓練班”“情商班”“趣味知識班”“面談訓練班”……而在面試環(huán)節(jié),書中的民辦小學不僅堅決不招小胖子,連家長是胖子的小孩也不要——這個橋段來源于一家民辦學校的真實新聞。
魯引弓說:“為了減負,有了就近入學的政策,沒想到這個問題被房地產(chǎn)接盤了,有了學區(qū)房,家長壓力更大了。這時候民辦學校出來了,結(jié)果又被補習班接盤了。我們的下一代是補課的一代,那肯定是不正常的。”
魯引弓在高中采訪時,一個數(shù)學教師跟他說:“整個高三年級,真正開心地笑的,基本沒有。從小學補課補到高中,主意都是爸爸媽媽拿的,孩子對數(shù)學、科學,對一切要考試的東西都沒有一點興趣。”
“為什么大家要競爭,無非是為了上好中學、好大學,但好學校就這么幾所。如果國家有更多發(fā)展體系和多元的價值體系,比如德國,中學后可以學技工,照樣工作收入都不錯,那我們也許就會有另一種選擇了。”羅勁說。
一些學生的最大快樂,是把別人家的孩子比下去了
羅勁和同事們最近做了一項研究:他們通過測驗找到了一批自認熱愛學習的人,然后用核磁共振掃描他們的大腦,看他們在學習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快樂。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,他們在學習的時候,其實大腦是痛苦的。那什么時候是快樂的?當他們得知自己的成績比別人好的時候。
“對我們的學生而言,最大的快樂,就是把別人家的孩子比下去了,這就背離了學習本身的目的。中考、高考等考試體系,其實是為了教育的公平,但如果這成了唯一的目標,就是荒謬的。”羅勁說,美國科學雜志有一個發(fā)現(xiàn),中國學生的物理知識基本是八九十分的水平,而美國學生的平均水平只有四五十分,但在做物理推論和創(chuàng)造性思維時,兩個國家一樣好。“這說明我們學了這么多知識,它沒有轉(zhuǎn)化成智慧,而是轉(zhuǎn)化成了考試能力。”
有很多案例證明,明顯有數(shù)學天賦的孩子,上完奧數(shù)班后,表示“看見數(shù)學就想吐”,“這輩子再也不想學數(shù)學了”。“這就像以前點心鋪的老板怕小伙計偷吃,怎么辦,就讓小伙計頭一個星期啥都不吃就吃點心,吃完這一個星期,一輩子都不想吃了,更不會偷吃了。現(xiàn)在奧數(shù)班的效果就是這個,好像生怕孩子愛上數(shù)學。”羅勁說,“這是一個非?膳碌默F(xiàn)象,中國未來的大師可能就這么毀掉了。”
魯引弓的“中國教育四重奏”,第一本《小別離》講中考,這一本《小舍得》講幼升小、小升初;接下來的《小歡喜》講的是高考,電視劇將于今年4月開機;前三本都是講升學,最后一本《小痛愛》將講述人格教育。
魯引弓很喜歡《小舍得》結(jié)尾爸爸的話。爸爸指著那片大海和天空對孩子說:“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人在這里就很小,是不是?小得像一個點,而我們每天擔心的那些事,就更小了,而試卷上比別人少的1分、2分,就是更小更小的一點一點了……”
“所以,得和失其實是有坐標的,就看你選擇什么坐標。你如果選擇和別人比,這個結(jié)果永遠滿足不了,但如果把參照拉到這樣的空間,你會覺得那就是一點點。”魯引弓說,“小說沒有提供方法論,也沒有提供安慰,就是給你透透氣,一個深呼吸。但如果我們心底還有一念溫柔,知道快樂有多重要,教孩子做作業(yè)的時候就不會失控了。”(記者 蔣肖斌)來源:中國青年報 2/2 首頁 上一頁 1 2 |